美國印第安那大學教授王曉峰的住宅遭聯邦調查局(FBI)搜索後,他本人被學校解雇且失聯至今;王曉峰妻子馬念麗(音譯)4月14日在亞裔美國學者論壇(AASF)主辦的線上論壇中控訴,「我們信任並為之奉獻了這麼久的國家,現在卻把我們當作罪犯對待,令人心碎」。
據消息人士向媒體透露,王曉峰涉及在2017年接受一筆與中國大陸有關的研究資助。
馬念麗原是印第安那大學圖書館系統分析師,在丈夫突遭變故後,也被校方解雇,她質疑校方未遵循正當程序解雇其夫婦;她表示,這些突然發生的事件讓她的家庭遭受重創,她瘦了,現在也經常失眠,「每天早上醒來,我都覺得這一定是個噩夢」,「我就是不明白,我們為之奉獻了20多年的大學怎麼能這樣對待我們,甚至不告訴我們原因,也不經過正當程序」,「尤其是我的丈夫,他還是一位終身教授」。
馬念麗表示,她決心反擊,她的兒子盧克·張(Luke Zhang)已經發起了一個名為GoFundMe籌款活動,以籌集法律費用。
馬念麗在線上論壇上回憶,26年前她和王曉峰為了追求美國夢而搬到美國的情景,「每次我走進丈夫的家庭辦公室,看到他自豪地把兒子的證書和獎盃掛滿牆壁和書架,我就會想起我們建立的溫馨家庭,以及我們在這裡度過的所有美好時光」。
馬念麗說,現在他們成了政府搜查令和無端學術不端指控的最新受害者,這場磨難與「中國行動計畫」(China Initiative)帶來的創傷如出一轍。
中國行動計畫是指2018年11月由美國司法部國家安全司執行的計畫,旨在全面消除大陸間諜、防止美國科技被中國盜竊。
印第安那大學文理學院教授卡爾·溫伯格(Carl Weinberg)向《南華早報》表示,在美國,終身教職人員在面臨解雇時有權享受正當程序,根據王曉峰工作了20年的印第安那大學的規定,他有權提前10天獲得通知,並在教師評審委員會面前進行聽證,印第安那大學行政部門剝奪了他的權利。
當溫伯格和其他教師向學校要求給出解釋時,他們被告知要向FBI詢問;「這太過分了,我很高興聽到王曉峰的妻子馬念麗說他們要與這種不公正作鬥爭,她也是在沒有任何理由的情況下被解雇的」,溫伯格說。
曾因「中國行動計畫」被捕的麻省理工學院機械工程教授陳剛也出席了論壇,他在會上表示,印第安那大學在案件中對王曉峰進行了「有罪,而非無罪推定」;不用說,這些調查在華裔研究人員中造成了巨大的恐慌,從教授到學生和博士後無一例外。
陳剛還連署了亞裔美國學者論壇起草的一封公開信,該公開信呼籲印第安那大學的領導層恢復王曉峰的職位,給予他正當程序權利和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王曉峰是印第安那大學伯明頓分校盧迪資訊、計算與工程學院教授,是全球資安領域最知名學者之一,同時也是電氣電子工程師學會會士(IEEE Fellow)、國際電腦學會會士(ACM Fellow)及美國科學促進會會士(AAAS Fellow),擔任過國際電腦協會安全專委會(ACM SIGSAC)主席;他在電腦安全CS ranking方向排名世界第一,在安全四大頂級會議上的論文發表數量同樣居於世界首位。
3月28日,FBI突擊搜查了王曉峰及其妻子馬念麗位於伯明頓和卡梅爾的兩處住所,並搬走多箱證物。美國《連線》雜誌(Wired)透露,在聯邦法院案卷中並未找到任何與王曉峰夫婦或此次搜查行動有關的文件。
「美國大學教授協會」(AAUP)印第安那大學分會稱,該校在FBI搜查當天將王曉峰開除,校方還從官網刪除王曉峰的個人資料;在該校圖書館擔任系統分析員與程式師的王曉峰妻子馬念麗,她的記錄也一併被清除。
一名大陸生技新創公司的創辦人表示,雖然王曉峰的案件可能只是孤立事件,但對華裔科學家,甚至是其他移民到美國的科學家產生重大影響;他預測,未來從事人工智慧、電腦科學和半導體等敏感領域,甚至涉足生物和醫學領域的人都可能成為調查目標。
3月27日,美國《自然》雜誌公布的民調結果顯示,在1600名名受訪科研人員中,有超過75%正考慮離開美國。